张尚文的红色家风故事
铁心干革命 舍子救战友
张尚文,安微省金寨县人,1911年生,1929年参加革命,历任乡苏维埃主席、红军宣传队队长等职。建国后,历任村妇女主任、乡妇联委员、县妇联常委及全国妇联第二、第三届代表,是县、省、全国三级人大代表,并多次被评为省、地、县劳动模范、优抚模范、勤俭持家模范。
铁心革命结伉俪
张尚文出生在安徽省金寨县南溪镇的一个贫苦家庭,自七岁起就做了童养媳,有过十年的童养媳生活,经常受到婆婆的虐待。贫苦的生活让张尚文萌发了抗争旧社会的思想,在一位走乡串户的共产党员启发下,她走上革命道路,不但自己加入了共产党,还动员家人和很多童养媳妇女加入农民协会。
1929年,立夏节起义后,张尚文在家乡金寨南溪担任了乡苏维埃副主席,后来又参加了红军宣传单,在宣传队里,她和中共赤南县委委员汪乃应相爱了。1931年秋天,她俩结了婚。由于革命的需要,结婚不久,他俩就分开了。
1932年10月,红四方面军离开了鄂豫皖。在河南新集,张尚文她们的宣传队被白军打散了,剩下的十个同志一致表示,一定要坚持战斗到底。于是,张尚文就帯领他们,日日夜夜地在大別山里转,一直转到商城以南的金刚台、挥旗山一带。同志们高兴起来,说又转回还的地方了,打游击也好坚持啊!
战地重逢喜得子
在挥旗山下的一个树林里,张尚文碰到了爱人汪乃应。原来,红军主力红军撤离时,党组织决定让他留下,担任南石塘等三乡的政治指导员,负责领导地方干部打游击,和敌人周旋。他们共有十八个人,再加上张尚文她们,成立一个游击队,以金刚台、挥旗山为活动中心,四处游击,很快,队伍就扩大到二、三百人。
国民党军为了消灭红军,不断地对大别山区进行清剿,实行“三光”政策,还咬牙切齿地提出,要“砍光山上树,挖除红军根”,做梦都想把张尚文他们困死在大别山里。因比,汪乃应、张尚文他们在敌人划定的“清剿”区里活动,形势越来越紧张,环境也更加艰苦了,常常是五、六天见不到一粒粮食,一两个月尝不到一粒盐花子。但是,虽然这样艰苦,他们照样坚持了三年。
1934年春,张尚文怀孕了。没地方住,她就和汪乃应用松毛枝子搭个人字棚,晚上坐在里边躲ー下。一天夜里,他们刚游击到炮仗尖,张尚文的肚子忽然疼痛起来,一阵阵疼得死去活来,浑身冷汗淋淋。她想,大概是快要生了,于是,她就到一块大石头底下,咬紧牙、忍住疼,不一会儿,孩子在二尺深的大雪地里“呱呱”降生了。
张尚文看看孩子,摸摸他那肉滚滚的身子,抱在怀里,生怕孩子冻死了。可是一想到在山上打游击,吃没吃的、喝没喝的,日日夜夜都要行军打仗,有时一夜要钻几十条小山沟。环境这样艰苦,哪能养活孩子呢?张尚文心一横,对汪乃应说:小孩不能要!”
听她这么说,汪乃应连忙摸了摸孩子,老半天才憋出句话来:“留住,留住,红军大部队早晚是要回来的!”张尚文叹口气、摇摇头,说:“白军天天搜山,一来要背着,二来他会哭会喊的。”
可汪乃应一口咬定说:“不,红军一定要打回来的,白军是猖狂不了多久的!"
孩子是娘身上的一块肉啊!张尚文嘴上虽然那么讲,可心里也是一百个不情愿啊!听汪乃应再这样说,便打消了想把孩子丢掉的念头。
孩子渐渐大了,每到行军时,这个叔叔背一会,那个伯伯抱一阵,爬高山呀,过大河呀,钻树林呀,打仗放枪呀,孩子一点都不怕。都十一个月了,还没剃过头,乌黑的头发,长得老长老长的,别提有多漂亮了,所以叔叔、伯伯都疼爱的叫他小蓬头。后来,张尚文和汪乃应索性也叫他小蓬头了,小蓬头跟着游击队穿山过林,成了整个游击队的宝贝!
忍痛舍子救战友
张尚文一辈子也忘不了1934年冬月十七那天。一大早,山头上雾气腾腾,棉絮一样的白云在天上飄来飘去。多少日子没吃一顿饱饭了,大家的肚子都在咕咕直叫。他们行军绕到吴家库炮仗尖,也就是张尚文生小蓬头的那个地方,停下来休息做饭。张尚文的丈夫汪乃应带领几个战士到山头放哨。
饭做好了,当大家折断枯树枝当筷子,正准备饱餐一顿的时候,忽然山下传来一阵号声,大伙心里一惊,饭也顾不上吃,正准备撤离时,国民党军的一个团已经围上来,开始搜山了!
张尚文一把将孩子抱起来,焦急地向山上哨位望去,汪乃应他们怎么还不撤回来呢?就在张尚文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,山后面忽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枪声,紧跟着,疯狂的白匪军,就在一片嘶哑的喊杀声中冲了上来。
敌人从四面八方黑压压地包围上来,张尚文他们人少枪少,如果硬拼,就有全部牺牲的危险,这些同志可是通过筛子筛下来、箩子箩下来的好同志,是党的宝贵财富啊!想到这,不管汪乃应在不在这儿指挥,张尚文立即做出决定,马上说:“同志们,快下山向东跑,东边老鸹山下有口荷花塘,塘边有树丛子,很密,能藏人,万一被敌人发现,就在水中跟他拼个你死我活。同志们,要快,不要再发愣了!”
大家伙顾不上答话,便一个个穿过树林,急速地向山下奔去。张尚文抱着孩子,手里提着八音手枪,也跟着下山了。孩子很乖,只是睁开两只水汪汪的眼晴盯着张尚文,“妈妈,爸爸”地喊着。
张尚文背着孩子,奔到水塘边一瞧,满塘荷叶,叫霜打得焦黄,一个个足有斗笠那么大,铺满水面,正好藏人。但是,天寒水冷,大人受得了,刚满十个月的孩子怎能受得住呢?可冻死也比让敌人逮住强啊!想到这,张尚文喊了声,“同志们,跳呀”,便一咬牙关,猛地朝荷花塘中跳去,大家伙也紧跟着一个个地跳下水。
让凉水一激,张尚文怀中的孩子哇啦一声哭了起来。张尚文一下愣住了,大家也愣住了。哭声就象一把尖刀在张尚文心里乱搅。她既心疼孩子,又生怕孩子的哭声被敌人听见。她伸手扯张大荷叶盖在头上,死死的把孩子抱在怀里。长时间的冷水浸泡,孩子冻麻木了,哭声也渐渐地小下来了。
这时,敌人已翻过山头,很快就要逼近他们藏身的荷塘了,张尚文心里忐忑不安!丈夫汪乃应不知是死是活,孩子是扔掉还是留着,是牺牲战友还是牺牲孩子?她前思后想、左右为难——她很快使自己冷静下来,她知道,留孩子,不但同志们会遭到重大牺牲,孩子也保不住;牺牲孩子,同志们还有可能保全下来,他们参加革命多年,是党花多少心血才培养出来的!只要他们还活着,党在山里还有根,大别山人民就有靠山。想到这,张尚文轻声地对身边的同志说:“同志们,不要怕,不能因为一个孩子牺牲大家,你们是有用的人,为了保全大家,我这个孩子……”说着说着,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,大滴大滴的眼泪流了出来。
听这么一说,在她身边的小战士伸手就来夺他常抱着逗笑的小蓬头,他说:“不行,我们革命就是为了他们,你可不能这样做呀!
革命是为了下一代,这道理谁都懂,可在这紧要关头,怎么能够忍心让一条小生命去拖累大家呢?张尚文强忍住泪水,说:“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,我心疼,可你们是我的好同志,党的好儿女,我怎能眼看着你们被敌人捉走。
眼看搜索的敌人已经端着枪,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,随时都可能会大声啼哭起来孩子也随时会暴露大伙的藏身之处,形势已经不允许张尚文再多想,张尚文忍着泪,闭上眼,心一横,把自己的孩子按进水里——
张尚文他们躲在那口荷塘里,为了以防万一,张尚文他们在刺骨的冰水里整整坚持了六个小时。直到太阳正中,远处传来敌人的集合号声,大家才拖着早已麻木的身子爬上岸来。
高度的紧张,巨大的悲愤,使张尚文浑身像散了架一样。在同志们的搀扶下,她好不容易上了岸,还未来得及处理孩子的遗体,和汪乃应一起放哨的一位战士急匆匆的从树林中跑出来,他在远处低声说:“他们三人已经让敌人抓走了,我是从子弹缝里跑出来的……”
孩子淹死在水里,丈夫又让敌人抓走了,这些就象两块青砖猛地砸在张尚文的头顶,她一头倒在地上,人事不省了。
张尚文的丈夫汪乃应被補后,凶残的敌人对他用尽酷刑逼他说出红军的名单和藏身的地点。可他忍住痛,只是一个劲的骂着:“你们砍吧,杀吧!我是一棵结了籽的菜,你们能砍掉我这棵菜,但永远扫不尽撒在地上的菜籽,它们现在埋在土里,总归是要出士的……敌人拿汪乃应没有办法,就将他绑到河岸边杀害了。
在艰苦的战争岁月里,张尚文虽然失去了丈夫和孩子,但是他们都是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牺性的,是为千千万万劳苦大众不再失去亲人而栖性的,他们死得光荣、死得值得!想到这些,张尚文心里总是莫大的骄傲和十分的安慰。
从参加红军起,经过三年游击战争,直到迎接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,作为一名共产党员,张尚文一直战斗在革命的前线。建国后,她还历任村妇女主任、乡妇联委员、县妇联常委及全国妇联第二、第三届代表,是县、省、全国三级人大代表。党和人民也没有忘记这位革命母亲,张尚文多次被评为省、地、县劳动模范、优抚模范、勤俭持家模范。一九五七年,张尚文光荣的出席了第三次全国妇代会,参加了主席团,受到毛主席的接见。
是的,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的一块肉,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。革命太残酷,鲜活的生命转瞬即逝。拥军支前、母亲叫儿上战场,妻子送郎当红军。那一刻,她们不再只是一个妻子,不再只是一个母亲,而是一个盔甲战士,因母爱而柔软的心尖,也裹上了革命的外衣,坚硬无比。
在鄂豫皖地区有着千千万万像张尚文一样的革命母亲,她们命运坎坷,却深明大义。她们坚定信念,不怕牺牲。没有这些革命母亲的努力与付出,就没有革命的胜利,也没有新中国的诞生与进步。她们的英名将永远镌刻在共和国的丰碑上,她们的风采将永远浸染着五星红旗迎风飞扬!